男子,面容周正,眉宇间却凝着层霜色。
他行礼时腰板挺得笔直,声音也不卑不亢,“杜徽见过长公主。”
时安夏淡淡道,“赐座。”
杜徽立在堂下不动,只抬眸静静看着端坐着的尊贵女子。
檐外雨幕如织,昏沉的天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将他半副身子笼在阴翳里。
他青衫下摆沾着几点泥渍,想是冒雨而来,偏那背脊仍挺得如尺量墨线般笔直。
堂内一时寂然,唯闻檐外雨声飒沓。雨珠子砸在青石阶上,碎玉似的迸溅声隔着帘子透进来,在方砖地上洇开一片潮湿的静默。
是时安夏率先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杜公子想娶我姐姐为妻,我不同意。”
杜徽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这是虚以委蛇都不用了。他洒然而笑,“为何?”
时安夏目光沉沉,“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娶我姐姐,想为你娘子报仇的心思,我能理解。”她顿了一下,又道,“但还有一句话,想必你也听过,‘冤有头,债有主’,谁跟你有仇,你找谁去。伤及无辜,便是你作孽。”
杜徽额上青筋猛地一跳。
这女子果然是有古怪!
他袖中的手攥得死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狂吼出声,“可时云兴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要去哪里把他碎尸万段!”
原本看起来谦谦端方的君子,此时双眼猩红,暴跳如雷。他甚至忘了上头端坐的女子是如何的权倾朝野。
他只知……她不肯救他娘子。
他双眼里跳动着火焰般的仇恨,就那么定定看着她。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时安夏心头动容,面上却不显,目光仍平静,“我跟你一样恨时云兴,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报了仇。同时,我也为你报了仇。”
我们原不该是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