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容吟道,“稻浪千重两岸香,渔舟唱晚棹声长。炊烟袅处人家暖,蓑衣半卷卧斜阳。三更梦醒鲈鱼美,犹带清霜月一舱。”
“妙哉!妙哉!”黄醒月执玉尺击节,清越声里案上茶汤泛起涟漪,“不着‘太平’而见太平,不书‘盛世’尽得风流。”玉尺忽定,余韵犹颤,“《江村晚照》胜出!还有没有能续上的?”
马楚阳负手立于晨光中,衣袍染着金晖,如少年时高喊着“春风向北,马嘶蹄疾”那般意气风发。
他笑起来当真是眉目如画,得意扬扬,“诸君,朝阳既出,何不认输?我娘子才情横溢,你们比不过,比不过的,哈哈!”
满座文人心肝儿都在抖。倒非江郎才尽,但写诗需要灵感,有了灵感还得斟酌字句。
谁家的诗跟池霜一样张口就来啊!这位姑奶奶接诗比厨子切葱还快。
她应对诗文,似呼吸般自然。不论谁刚吟罢上句,她下句便已脱口而出,连睫羽都不曾多颤一下。
七言绝句于她不过信手拈来,偏言之有物,字字珠玑。比不过,当真比不过!怪不得在梁国文宴一打十,一战成名。
那真是一打十吗?她分明战无止境。
这让黄醒月都害怕。
诗,词,长短句,随意切换。众人拜服。
文人就算认输,也是别有风采。有人赞池霜,“腹有诗书气自华,七步成章惊四座,妙笔生花。”
另一人接上,“稻浪渔舟随口就,清霜月舱皆入画,才情绝佳。
“诗窖藏,词海纳,九霄云外绽奇花。”
“梁国文宴一敌十,今朝犹见当年飒,文坛佳话。”
池霜微笑一福,“诸君承让。”
站在不远处的马老将军已是一脸铁青色。造孽啊,娶个这么爱出风头的儿媳妇!
他那小儿子往后如何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