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这来之不易的重逢再添变数。
如初次成亲那夜不成眠,怕这忧那,就担心有一处没安排好会毁了这场大婚。
从此世间再无“洛岑鸢”,唯有梁国皇族正统——岑氏帝王,踏着血色与烽烟,终于堂堂正正地站在了阳光下。
河风拂过帝王冠冕的十二旒珠,珠玉轻响间,对岸朱轮华盖已隐约可见。
羽帝微微扬起唇角,克制地笑了。
时安夏端坐鸾驾之中,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着朱红织金翟衣,衣上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翟衣广袖间金线所绣的九对鸾鸟随风轻动,恍若下一刻便要破衣而出。
淮杏河两岸礼乐齐鸣。
梁国太常寺乐工奏《夏时》之章,编钟金声玉振,笙箫和鸣;北翼教坊司献《鸢飞》之曲,琴瑟谐响,磬管协奏。
两岸乐声在河面上交织,惊起一行白鹭直上青天。
鸾驾中,除了时安夏,还有三人一狗。
二二小身子笔直地端坐在时安夏身旁,有些紧张。
三三乖巧地攥着母亲衣角,小脸红通通,却仍是怯生生的模样。
而一一则挺直腰板,腰间的墨玉麒麟佩在晨光中流转着淡淡金辉。
一一早已伸长了脖子,用手指偷偷扒开帘幔,从缝隙中往外张望,好奇地问,“母亲,父亲是对岸长得最好看最显眼的那个吗?”
二二嘟起嘴,扯了扯一一的袍角,“哥哥,你坐好……坐好。”
三三细声细气地接话,“对呀,姐姐说得对。舅舅们都说了,咱们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北翼的颜面……咦,母亲,颜面是什么意思呀?”
时安夏低头笑着,正要回答,就见一一拍了拍他自己那张脸,“颜面就是人要脸的那个脸,树要皮的那个皮。母亲,对吧?”
时安夏笑,“小狗崽子你知道还不听妹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