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脱靴,赤足入殿”,令得满朝文武皆为之色变。
其实这事对殿中老臣来讲,不是新鲜事,但听之仍不免面露愠色;倒是新晋官员惊骇不已,简直不能相信竟还有这等事!
简直欺人太甚!
江放目不斜视,转而述及今日持节重访诸国,所至之处,无不开中门、设九宾,以国士之礼相待。
他沉声总结,“列国礼遇,非敬江放,实畏我北翼剑锋所指,万邦俯首。”
文暄帝重重一拍案桌,“江卿说得好!”
他起身,负手而立,俯瞰群臣,最后视线落在御史队列,“何谓天威?是我北翼使臣出使列国时的九重傧相之礼!是我北翼百姓吃饱穿暖!是我边关稚子生来不知何为战乱!是我北翼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方为天威!”
文武百官胸口一团火星被点燃,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齐齐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暄帝振袖而扬,声震殿宇,“国势不昌,纵使朕日日端坐明堂,束言拘己难道就能彰显天威?”
少年天子怒气染面,“朕,年方十六!中宫更是未满十三!这般年纪的民间少女,正采桑陌上、斗草溪头,尚是扑蝶嬉春的韶光!”
他痛心疾首,“而朕的皇后,连在御花园笑闹几声都要被尔等指责!这深宫九重,锁得住凤驾,锁不住稚子天性!朕不过是想让她的笑声,盖过这深宫里的锁链之声。试问御史台诸卿,朕何错之有?又损了什么天威?”
御史台官员被少年天子这一顿吼给吼得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老迈者牙关打颤,年少者股栗不止。
“朕看御史台若是实在闲得发慌——”文暄帝一把扯过侍从手中的《弹劾奏疏汇编》,雪片般的奏章哗啦啦散落丹墀,“不如统统解绶归田!好歹春种秋收,还能给朕的皇后贡上一筐鲜果!”
少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