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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泉再次启动时,一道水柱意外偏离轨道,溅湿了兰秋生的鞋尖。
她没动,任由凉意透过帆布面料渗进来。
“感情从来不讲道理,但人得对自己诚实。”许温望着水幕后的灯光。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兰秋生记忆的闸门。
她想起上次在公司,许温和所有人一起通宵工作,清晨时分他趴在桌上睡着,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凑近,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
“我很诚实诚实到连自己都害怕。”她轻声说道。
夜风突然变向,带着夜市烧烤摊的烟火气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许温看着兰秋生被风吹乱的刘海,想起她爬十七层楼梯送报表时的样子。
发梢滴着水,眼里却燃着不肯认输的火光。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连幻想都不敢太过分。”兰秋生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走向喷泉边缘,声音混在水声里:“最多只敢想象.”
后面的字句被喷泉的轰鸣吞没。
许温跟上前,发现她在哭。
不是歇斯底里的哭泣,而是安静的、近乎倔强的流泪。
水珠从她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喷泉的水雾。
“最多想象什么?”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兰秋生猛地转身,水花溅在她的睫毛上:“想象你也会这样看着我!”
她的声音终于崩溃:“像看一个平等的、值得爱的人,而不是需要拯救的可怜虫!”
最后一句话在喷泉停歇的间隙格外清晰。
许温怔在原地,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站在顾洪面前。
喷泉池底部的彩灯变换着颜色,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时而重叠时而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