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还以为自己听错,他不敢相信,生怕等一下是自己听错:“领导,你刚刚说什么?”
“赵刚,这封介绍信是厂里决定给你的。”周益民耐心再次说道。
赵刚发现自己没有听错,随即瞳孔骤然收缩,沾着玉米糊的手悬在半空,饭盒“咣当“砸在炕沿。
小女孩被惊醒,细弱的手指揪住哥哥衣角,赵刚慌忙拍抚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爹走那年,小梅才三岁。”赵刚突然开口,声音浸在回忆的冰水里。
“矿上出事那天,娘正在纳鞋底,针尖扎进指头都没察觉。”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妹妹的手背,“她追着运尸车跑了三里地,回来就病倒了,开春咳出的痰带着血丝.”
窗外的风卷着碎雪扑在窗纸上,油灯的火苗跟着晃了晃。
周益民看见赵刚喉结滚动,年轻的手背上凸起青筋:“我退学那天,班主任追到家里来,说我的成绩,不应该退学,要是继续读下去,考上中专不是问题,就算是大学也是有机会。”
小梅那时候也抱着我书包不撒手说:“哥,我把药停了你去读书吧。”
赵刚的笑声短促而破碎,“您知道氯丙嗪多贵吗?半片药能换三斤棒子面。”
“没有想到,老天爷,终于看见我家里的不幸。”
周益民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承受了那么多,一个瘦弱的身躯,扛下了那么多的不公。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介绍信,还有几颗大白兔奶糖。
“赵刚,这个是给你的。”
然后转头跟小孩子说道:“小梅,这个是哥哥送给你的。”
小梅虽然眼里都是渴望,不过她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转头看向赵刚。
赵刚也看出妹妹的心思,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小梅,记得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