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不过,爷爷虽然两腿瘫了,但大脑一直清醒。他对自己干陪诊的反应居然和自己的父亲全然不同,还是爷爷看问题高深。
看着爷爷一脸的清癯和越来越塌陷的眼窝,瞅着爷爷裤管里的两条似有若无的腿,黄默山的鼻子陡然一酸,他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腔:“我干陪诊是想学些护理知识,学学怎么和人打交道,闲的时候,我来侍候你呀。”
爷爷吃西瓜的嘴停住了,他在轮椅上动了动上身,一向暗淡的眼神放出亮光来:“山子,你长大了,知道关心爷了。我要你侍候个啥呀,这不是有保姆的吗,反正咱家不差钱。”
“可是保姆不陪你聊天呀,你成天听戏,没听厌倦吗?你不想我们天天陪你聊天吗?”
爷爷的嘴抖动了一下:“想啊……你们有你们的事儿,保姆是拿工资的,离了咱家可能就不知道是谁了……你爸管着两个厂子,哪有时间陪我?他不容易。你妈一天做三顿饭,这么大的别墅,搞卫生一搞半天……”
“搞卫生不是保姆的活吗?”黄默山截住爷爷的话头。
“她只叫保姆照顾我,不让保姆搞卫生,她自己搞。”爷爷叹了口气,“你妈有洁癖,干净惯了,闻不惯我身上的味儿,我心里明白着哩,我不怪她。
“不过她对保姆监督很严,洗澡和换衣服都严格按照她制定的时间来,我都觉得太勤了,但是没办法。反正咱家有大浴池,我的衣裳也多,随他们折腾去。”
“爷爷,你天天坐轮椅上急不急呀?”黄默山帮爷爷卸下围脖,“你不听戏的时候都想些啥呢?”
爷爷咂摸着嘴,似乎西瓜的甜味儿还没消失。他往轮椅上一靠——人们吃饱喝足后惯常的动作,眼睛望向蓝天说:“咋能不急呢,我要是有能力,死了还好哩,但你妈和保姆不会给我机会,我这样子,你看看,连死的能力都没有。”
黄默山内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