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突兀的“家常”而诡异地低落了一瞬。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陈阳的目光又飞快地移开,锁定了一个正挥舞手臂喊口号的中年妇女。
“李阿姨!您小孙子该满周岁了吧?会叫奶奶了吗?上次听我妈说,您家为了摆满月酒,还特意来问过我爸,能不能让食堂的大师傅,过去帮个忙?”
“我爸是不是同意了?”
李阿姨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激愤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她旁边的人也下意识地看向她。
陈阳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语速加快,像点名片一样,目光飞快地在人群中跳跃,精准地“认”出一个又一个他“认识”或“听说过”的人,抛出一个个极其私人的、与眼前这场宏大“斗争”毫不相干的细节:
“赵哥!听说你闺女考上大学了?真争气!学费凑手吗?”
“孙姐!你家那片的棚户区改造通知下来了吧?协议还没有签吧?那你知道不知道,负责这次拆迁的隋晋建筑公司!”
“钱大爷!您那辆老自行车还在骑呢?闸灵不灵?可得注意安全!”
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像是把愤怒的失业工人,从闹事这个宏大标签里猛地拽了出来,重新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有家庭琐事、有个人烦恼的具体的人。
这些突如其来的、带着烟火气的关心、或者说带着某些威胁的话语,像一把把生锈的钥匙,笨拙却又强硬地撬开了他们被集体情绪包裹的硬壳,露出里面一丝属于个体的茫然和窘迫。
人群的咆哮卡壳了,口号喊不下去了。一种诡异的、不知所措的安静,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取代了之前的喧嚣。你看我,我看你,刚才还同仇敌忾的工人,瞬间变回了各自心怀鬼胎的自己。
胡大力、刘彩凤、李老歪等人也懵了。他们准备好的所有撒泼打滚、暴力威胁的剧本,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