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了手电筒,“就剩这几件了,一会我收拾好就行了。”他走到几人跟前,随手拿起一件瓷器对着灯光照了照,“别说,这次还真淘到几件好东西,够咱们消化一阵子了。”
几人正说笑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那声音不重,却带着几分犹豫和试探,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劳衫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回头看向门口,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哎呦,”劳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他怎么来了?”
听到劳衫这么说,几人同时动作一顿,眯起眼望去。光影交界处,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渐渐清晰。陈阳、秦浩峰、柱子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动作整齐划一地扭头望向门口。
光斑尽头,一道身影正从暗处缓缓挪出。初时只瞧见一双发亮的皮鞋,紧接着是打着补丁的裤管,再往上,一件洗得发白的咔叽布外套裹着一个干瘦的身躯。来人腰背微驼,像一把被岁月压弯的老弓,脚步迟疑,踩在地面的每一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随着距离拉近,那张在白日里曾怒目圆睁、涨成猪肝色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协会跟陈阳拍桌子的赵德海。
此刻的赵德海与白日判若两人,那张脸上不再有慷慨激昂的愤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昏暗的光线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泛着油光,几缕稀疏的白发被汗水浸透,贴在枯瘦的头皮上,显得愈发憔悴。
最引人注目的,他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那包大概是用了很久,皮革表面磨得发亮,边角处甚至有些开裂。
赵德海的双臂死死箍着旅行包,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节突出,仿佛这包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又像是里面装着什么让他坐立难安的物什,让他一刻都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