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盘子上那些所谓的“繁花锦簇”,此刻在他眼里简直像是一堆敷衍的装饰,胭脂红和蓝料的搭配虽然乍看惊艳,却经不起细瞧——色彩过于浓艳,缺乏层次,甚至有几处明显露出了釉色的瑕疵。
他眯起眼睛,脑海中迅速闪过钱守城的模样。那家伙的眼睛毒辣得跟鹰隼似的,这种货色怕是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再转头看看刘莉,她已经被这瓷盘的精致迷住了双眼,眉梢眼角间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陈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说钱守城了,就连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他几乎能想象到,一旦把这玩意儿拿到钱守城面前,那家伙怕是连个冷笑都懒得给,直接就能把这盘子贬得一文不值。
“得嘞!”他无声地咧了咧嘴,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这深城怕是待不下去了,等会儿得赶紧劝刘莉改道羊城,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清雍正 珐琅彩万花锦纹折腰小盘。”马老手里稳稳地托着瓷盘,仿佛托起的是一块无价之宝,声音比之前多了一份抑扬顿挫,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讲座般清朗。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凝视着瓷盘每一处细节。
“这是出自景德镇御窑,选用细腻得几乎无瑕的素胎,经过多道火候煅烧,最后由宫廷造办处的画师赋以神来之笔。这种工艺的艰苦复杂,绝非你我可想象。”
他的指尖缓缓滑过盘面层叠的花瓣纹理:“你们看这花瓣的渐变,绝不是普通工匠所能模仿的。”
“先用进口自欧洲的玻璃白轻轻涂染打底,留下了如晨曦般的明媚;其上再分层叠施胭脂红料,这种红料据说是乾隆朝时期从西洋携入的大炼炉里煅烧而成,色泽沉稳鲜丽、浓淡相宜,真正让古人形容的诗句‘朝霞不如其艳’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马老专注地转动瓷盘,仿佛每一寸花纹都藏着一个小故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