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坚刚不可夺其志,则需内有笃定圆融之见识,外有牢固规制、贤良忠臣。要不然,到时候可由不得你。”朱常洛很感慨地拍了拍自己的椅靠,“朕坐在这宝座上,若是稍有懈怠、偶愿逞欲,轻易便堕落了。拜了八相,略削皇权;压了内臣,尽信文武。你将来能不能像爹一样想得通透是一方面,臣子之中有没有人逢迎上意做些什么又是另一方面。”
卢象升只见太子跪在皇帝面前身躯微颤,他自己也感觉隐隐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
陛下究竟要自己做什么?
“不要惊惧。”朱常洛说道,“起来坐下。朕与老太师固是君臣,希智与我又是亦师亦友。你是我儿子,建斗是我学生,今天便算是一家人了。聊的虽是家事,奈何天家事便是国事?我想将你养育成为与历代太子都不一样的储君,自然得用不一样的法子。这法子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坦诚以待四字。”
卢象升虽然年轻,但才学非凡,史书更看了不知多少。
每每太子成年、久在储君之位,天家父子之间彼此猜疑从来不少;新旧朝更替后,朝臣更迭、国政大改,更是数不胜数。
“老太师再有个一两月就要与朕一起离京了。这段时间里,这样的家事多聊一聊,老太师也要坦诚以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襟怀朗照万古,臣感佩莫名!”田乐心头沉重,“陛下当年所言,莫非……当真要做?”
“当然得做!”朱常洛很肯定地点头,“凡事都分两面,如今在学问大道上同样有殊途同归。君与臣、官与民、文与武,无不暗合阴阳变化之道。过去说皇权受命于天,朕也讲过权来自于下,君也好相也好,总需另有暗合大道之制,才能不拘谁人在位都能各司其职!”
田乐站了起来,弯下腰去:“陛下要做此大事,恕臣直言,建斗恐怕担不起。臣本以为,陛下只是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