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无话可说。
真是要了亲命了。
看样子皇帝今天是刻意推波助澜,那帮小子若被皇帝说得心神激荡,再有酒色助兴,恐怕当真会儿卖爷田、一点都不心疼地拍胸脯应承一同出钱做大买卖。
在范永斗而言,当然是皇帝一句话的事了。
但朱常洛却知道,如果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干脆地推动盐政走向更有利于国家财计,那就是小觑了大盐商们。
掏兜并不容易,只靠杀也会形成大动荡,能引导自然是最好。
从没那么有城府的年轻一辈入手,更简单一些。
过了一会,果然先是几个妙龄女子先上来了,这扬风晓月轩自有一个小戏台。
她们吹拉弹唱都擅长,现在也只是纯粹充当个气氛组。范永斗只要了最寻常的排场,现在则回答着皇帝对于那林掌柜的好奇。
“……是这观运楼小东主的小妾,原先也是被养大的……”
说的,其实就是已经开始名闻天下的扬州瘦马。
要娶小,扬州讨。这种风尚,万历初年就已经蔚然成风。
范永斗心里打鼓着跟他解释时,就听到临街那边也在吹拉弹唱。朱常洛走到那边回廊向下看去,便见鼓吹花舆抬着个姑娘往钞关门那边而去,排场极大,像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一般。
“……这大约是你说的哪一等?”
“……小子哪里清楚?”范永斗头皮一直发麻,“但林掌柜当年的排场不及这女子,想必是个上等姑娘,又或主家富贵。”
朱常洛静静地看着下面。
按范永斗说的,如今“行里”已经把养成的扬州瘦马分为上中下三等。
所谓上等,那必须是“聪明清秀,人物风流”,学会“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等百般技艺,举止言谈,超尘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