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也知道,赢不了了。”
“大势已去,赢不了。”
陈鼎业亲口说出赢不了,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是淡漠睥睨:“但是,赢不了,就该要认输么?并不是这样的道理,如吐谷浑之王那样放纵欲望,如党项王那样癫狂如死。”
“何等的可笑啊。”
“我中原皇帝,自也该有中原皇帝的死法。”
“我大陈曾经有过霸业。”
“既是霸主,那落幕怎么能不去轰轰烈烈。”
“就算是倒下,也要咬下这天下的手臂,况且……”
陈鼎业伸出手。
他的手掌过分地苍白修长了,似乎要把前面空洞的大殿抓握在了手中,司礼监太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他惊悸地抬起头,在这夕阳落下的阳光当中,皇帝似乎发生了变化。
他的影子往后面蔓延开来,扭曲狰狞,盘踞着,晃动着。
似乎某种狰狞的毒龙。
陈鼎业低声长吟:
“百年皇朝,千年世家。”
“这些位大陈世家,百官贵胄,吃了我大陈的血肉,我大陈倾覆了,难道,还要他们继续洗干净手,擦干净嘴,去另一个时代里面,去做那衮衮诸公吗?”
司礼监太监看着坐在那里的君王,看着那一双冰冷清醒的眼睛,和嘴角讥讽的笑意,忽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是故意的。
故意排出了刚直的南翰文,故意给了他希望,然后以陈国的腐烂将这希望踏碎,践踏在污泥里面,让本该落到了秦王手里的钱,被这大陈上上下下文武百官吞吃。
他们如同野兽,寄生的虫子一样吞吃这大陈的血肉。
吃,吃,吃!
吃的腹部鼓起来,吃的眼睛瞪大,爆出血丝。
这样的人,就是所谓的饕餮,哪怕是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自己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