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被风雪掩埋的焦土之上，冥一的鬼力直冲苍穹，它一下下撞击着笼罩在众人之上的金辉，直到天空碎痕遍布。

风怒嚎着掠过，雪屑遮住天色，将那神光压得晦暗几分。

童竺没有像以往那般幻化出妖形，他左手的拇指轻轻抹去唇边的鲜红，借着这点血气双手结印。

那株透明的莲花不知何时腾于半空，随着童竺口中渐起的梵诵，连冥一都无法完全掌控的鬼力骤然一滞。

肃杀气将一切狂躁吞没，时间被无限拉长，直到少年半合的眼眸猛地睁开，长睫之下，再不是那血色的妖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茫、冰冷、毫无感情的金辉。

不是凛冽的杀意，不是揭天的苦痛，仿佛脱离一切贪嗔痴念，这一瞬间，星河流转，万物生灭，神意慈悲，天道的一切法理果报皆在这双眸中。

随着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诵毕，童竺掌心合十，一尊庞大的、庄严的、半虚半实的白虎法相在身后凝聚。

他双眸中同样燃烧着冰冷金辉，抖了抖身上鬃毛，猛地仰头虎啸。

南棠没有听见声音，可仿佛向金乌借焰，明明是正午时分，天阳却暗如残烛，反而是天边对应西方七宿炽亮到极致。

童竺透光金辉与冥一遥遥对视，眼中只剩浩瀚神性之下的一片虚无。

冥一上前几步，以身体护住那隐隐颤动的结界，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天族之力。

和冥一想象中的你来我往不同，与其说是斗法，更像是一种审判，一种绝对的压制，或者说规则层面的天道降罚。

本该是恐惧的，哪怕是全盛时期的鬼主也不会有硬碰硬的勇气，可冥一脸上却是极致的兴奋与疯狂。

他从不受神佛庇佑，自然也不认天道审判。

他定定的看着童竺，死亡即将到来的压迫让他周身的汗毛都兴奋得颤栗，原本灵魂的痛苦不知何时隐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