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个人影。
她很慢很慢地抬起头,然后就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睛缓缓蹲了下来,和她平视。
无限温柔,无限深幽。
池景行看着她,说:“祝鸢,你放心,一切有我。”
慢慢的,池景行的脸在祝鸢的视线里越来越不清晰,似乎被水雾挡住一样,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他看着她。
她终于不可遏制地大哭起来,眼泪汇成一条条汹涌的线,从她的眼眶蔓延到下巴,滴在了他的掌心。
池景行觉得祝鸢的眼泪似乎慢慢流在了他的心里。
“池景行……”她哭得哽咽,险些无法喊出他的名字,“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妈妈会忘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池景行没忍住,将她死死搂在怀里,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
“不会的,你相信我,”池景行说,“祝鸢,你相信我,她和我一样,不会忘记你。”
“永远不会忘记你。”
池景行一声声地告诉她,允许她在他的怀中哭成了泪人,允许她颤抖的身体将整个重量施在他的身上。
祝鸢已经觉得自己的天塌下来了,她死死地抓紧池景行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医院人来人往,每个人脚步匆匆。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相互抱在一起,那么渺小,又那么深刻。
不知道哭了多久,祝鸢慢慢从池景行的怀里缓了过来,她慢慢抬起头,池景行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忽然就有些刺痛。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眉眼皆是悲拗。
他从前并不太理解很极端的情感,比如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羁绊,比如深深爱着一个人的感受。
他从前以为,爱是来源于回忆,那个幼时给了他纯粹情感的小女孩,给了他爱的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