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千丈法身瞬间崩塌大半,白骨巨城外壳崩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巨响。
哗啦……砰!
伴随着魔佛踉跄,嵇康身前古琴,坚韧的冰蚕七弦,在承受极限反噬后齐齐绷断。
嵇康身形剧烈一晃,几缕殷红血线不受控地从嘴角、眼角、耳廓蜿蜒而下。
他缓缓睁开那双疲惫却澄澈的眸子,内里交织着对苍生的无奈、斩尘缘的释然、与……未完成夙愿的深怅。
目光最后投向奔腾的长江。
他指尖,竟在虚空中无琴无弦,轻轻一点……一拂……
仿佛,又奏响那绝响……
天际,鱼肚白自沉沉夜幕撕开一线。
最后一艘满载着农具、种子、典籍与孩童的粗重木船,终于笨重地撞上南岸湿冷的泥沼。
噗通!
那道凭神力强行劈开奇迹般的江心水道,在最后力量散尽的刹那,被万顷积蓄已久的怒涛猛然吞噬。
浑浊的长江水,重归那浩浩汤汤、埋葬一切的无情奔涌。
冰凉带着浓腥水汽的晨风,穿透人群缝隙。
微白的晨曦,将青石上那道披发跣足、单薄孤绝的身影,投得既清晰又模糊……摇晃如风中烬烛。
从此,世间再无竹林抚琴惊世狂士嵇康,春秋道脉唯于“吴谦虚”一人。
风,拂起嵇康散乱鬓发。
他微微侧首,似乎想最后一眼,将这片融铸他悲欢的故土山河刻入骨髓。
就在这时,那头驮着风玄明的九头凶狮,踏着晨曦微光悄然滑行至近。
狮背上的少年挤眉弄眼,冲嵇康比了个极其古拙,透出三分狡黠七分滑稽的手势。
一道细如蚊鸣,字字清晰的促狭话音精准钻入嵇康耳蜗。
“放心走!你那半份‘辛苦钱’——我风玄明凭良心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