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时的装束,只在肩上披了件长衣,一手握着领口一手挥亮了桌上灯火,立刻一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剑清执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朱络几眼:“我察觉到你的气息忽然乱了,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朱络张张嘴,忽然又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为难了好一阵子才支吾道,“醒了……”
“什么?”
“……吓醒了……”
“好生说话!”
“我是被个噩梦吓醒了。”朱络见搪塞不过去,只得放下茶杯一手掩面,“做了个怪梦,被惊醒到现在还有些心悸……”他说着话自己都觉丢脸,一低头将脸磕进剑清执的肩窝,“当真匪夷所思!”
“做了噩梦?什么噩梦?”剑清执倒没笑话他,环抱住他肩背胡乱拍打两下,“修者心宁神定,不生无妄之思。若有所梦,非是有思,便是有兆。能将你吓醒的噩梦,说来我听听?”
朱络耳听“有兆”二字,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头蓦的又是一悸——这一遭当真是连自己也糊弄不过去,只能闷声将梦境大略讲述一遍,末了摇摇头道:“破开玄瞳桎梏,本该是我所愿,但……”
“但不该是这样一个破开法。”剑清执有些忧心的扶起他的脸,“无论你喜它恶它,如今玄瞳皆已与你一体相融。若玄瞳这般粗暴被毁,那你又当如何?”
朱络只能按着胸口苦笑:“心悸不止,必然大劫。”
“吉凶未来先有兆。”剑清执突然咬了咬牙,“玄瞳在你身上的事本该既隐秘又禁忌,更不能在如今魔尊遗脉正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旁生枝节。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回宗,有长恭师兄和东皇剑在,总能想出处置玄瞳的法子。”
朱络心头仍像是有把小小鼓槌在不停的“咚咚”敲打着,闹动得他心烦意乱,连再和剑清执说笑两句都觉有心无力,难得十分乖顺的就点了头:“好,咱们尽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