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掐断了,抬手将玉盏掷下水中,拉着外袍衣襟起身下楼。楼下裴澹月早进了大厅,脸上神色难得透着几分焦虑紧张:“二叔,密阁遭袭了,爹爹又不在,宗门里几位长老都已赶了过去。”
“密阁?”裴长恭听闻是这一处反而不急,好整以暇道,“去了的都有谁?”
“病翼先生他们四位都去了,听闻局面十分不好,已喝退了众弟子避往西天兑一带。”裴澹月长长吸了口气,“是我修为不济,此时不得上前。二叔,这一遭……”
裴长恭却对她缓缓摇头,举目又望向绯月出神片刻,才道:“你可知密阁中有何物?”
裴澹月反而被问得迟疑了下,甚至还要认真想了想:“密阁是封禁之地,素来只将棘手难以处置的邪异之物镇压其中,价或不足一文,祸却足可倾千里……这么多年来,还应当被封在密阁的唯一物而已。”
她将“应当”二字咬得略重些,裴长恭稍稍挑眉,口吻如说一桩寻常事:“今日之乱,便因玄瞳而生。”
“可玄瞳已经……”
“无妨。”裴长恭抬抬手止住她的话,忽然转脸看她,叹息了声,“不知不觉间,你也出落得这般大了!”
裴澹月微微抿唇,有些不知其意,更有数分对密阁局势的挂念心焦。
裴长恭又道:“月儿,你可知要如何做好一个宗主?”
“?”裴澹月更觉诧异,但还是几近脱口而道,“尚需得爹爹和二叔教我。”
裴长恭笑了一声:“有什么可教的,内内外外,上上下下,明明暗暗,不过就是那么些翻来覆去的陈章旧典罢了。你做着做着,自然便能懂得。只不过做了碧云天的宗主,时时处处,总归要将家族宗门搁在最紧要位置,却也无需如履薄冰——需知炼气界的道理,正邪道魔、高门隐宗,皆不脱‘能为’二字桎梏。有可恃之强,就几近无不可为,所能羁绊你者,唯一把心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