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不必同我整夜枯坐。”
杜灵华抿嘴微笑:“与前辈共处,时时可有进益,不免废寝忘食,让前辈见笑了。”
冉无华也不否她之言,点头道:“你于卜道天赋异禀,你我遭逢亦是机缘,若能在此段时日有所得益,也是造化……今夜你可有窥见?”
“天象易变,又与先前小有不同。”
“小不同?”
“该也是大不同。”杜灵华手指慢慢摩挲茶杯,似在思忱,“意象屡变,天轨难循,还请前辈开释。”
冉无华将手中茶杯顺势望空一泼,茶水飞溅倏化一阵云烟,云烟又凝结成一场方寸间细雨。雨落尘埃,汇流潺潺,冉无华倒拈空杯一转,“哗啦”一阵微声,杯中茶水仍是茶水,甚至杯口飘起的暖烟还未散尽,一瞬变化,宛如幻梦:“天道有轨,万变不离其宗。你只见当下之变,殊知若无此变,何以规正先前错变之歧?”
“天道曾有歧?”杜灵华从未曾听说过这等异闻,诧异中又灵光一闪,“我见前辈一路行来,状似无序,实则有循,所循莫不正是这处于变乱中的天机?”
“我自世外,行来世内,一为观世,一为履约,尚未到你能洞晓之时。”冉无华摇摇头,似答非答,信手将渐冷的茶饮下,“且不说将来,只说眼下,天象变动之时能得一窥之隙,你且卜之,说来我听。”
杜灵华一路行来已习惯了这类考校,正一手捧杯,便将另一手覆在杯面片刻,蓦然平地生风,卷动立在旁边的杖头金镜随风“当啷”一声轻响,她将覆杯之手挪开,垂目若观,灵视下杯中琥珀色的茶水细浪翻涌,一刹映透一片血红。杜灵华皱了皱眉,再覆再观,三覆之后,杯中血色终于生出些变化,打着旋避向一侧,另一侧茶水恢复澄澈模样,随即又在下一瞬凝出了薄薄一层冰花……
“咔嚓”一声,茶盏两裂,微温的茶水溅湿了小小一片芦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