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秋景,他艰难地从马背上慢慢爬了下来,由于长时间骑马赶路,他大腿两侧的髀肉已经和马鞍粘连起来,一个简简单单的下马动作都需要缓缓完成。
在安道全诧异的目光中,邹润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稍,吃力地将弓弦挂了上去,然后又抽出一柄造型特异的箭矢,弯弓搭箭之后,朝着芦苇密处奋力拉满弓弦,接着右手猛地一松。
长箭拖着一道长长的尖利刺耳的尾音射向天空,霎时间消失在视野之内。
“寨主这是何意?”
“此乃山寨里的号箭,少刻便有船来。”
邹润话音未落,只见芦苇泊里犹如凭空显现一般,划出了三只小船来。
打头的那艘船上挺立着一个腰挎戒刀的胖大和尚,隔着老远便亮出了老大嗓门。
“来者可是我家寨主?洒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
摇摇晃晃的湖船之上,精疲力竭的安道全早在入舱的那一刻,便倒在船舱里的一床丝绵被上酣然入睡,邹润却倚靠在舱壁上强打精神,努力控制着想要死命合拢的眼皮。
“大师,快与我说说,良臣病情如何?”
看着两眼通红、满面疲色的邹润,行走江湖多年的鲁智深瞬间就能想象出来这一路上的艰辛和苦楚,他没由来的鼻头一酸。
“好叫寨主知道,自恁下山南行之后,有彭太医细心照料,良臣时昏时醒,偶尔还能和兄弟们说些言语,然则半月之后,便眼见得境况愈下。渐渐神思昏迷,水米不吃,肌肤憔悴,终日叫唤,疼痛不止……”
说到这里,饶是鲁智深再是佛心通达,却也挨不住心中痛苦,金刚罗汉一般的人物也禁不住潸然落泪,“那模样,论谁看了不心疼……洒家什么痛事不曾经历过?唯独听不得我那徒弟呼痛,在山上日夜坐卧不宁,哪里耐得住性子,便在四五天前就带着喽啰在此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