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诊脉的这一刻钟里,莹儿与康嬷嬷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皓腕,焦急得连眼睛都不敢眨,只生怕会有令人心悸的消息从那大夫嘴里传出来。
“这位姑娘脉如滑珠,瞧着应是有喜了。”大夫沉吟片刻,倏地开口道。
话音甫落。
康嬷嬷受不住此等打击,身子如秋日里的飞絮一般摇摇晃晃地朝一侧倒去,莹儿也是慌乱无措,却还要分出神去扶住哀切的康嬷嬷。
“嬷嬷小心。”莹儿白着脸道。
康嬷嬷眼眶一红,已然能设想到刘氏会如何处置她与莹儿,若是在被薛老太太知晓此事,只怕是连命都保不下来了。
“这可怎么是好?”康嬷嬷矍铄的眸子里立时滚下泪来,人也瞧着颓然苍老了不少。
莹儿抖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是头一回有孕,初为人母的喜悦被对来路的担忧代替,浑身上下的骨髓里只剩恐惧。
“老朽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大夫瞧着身前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便忍不住插话打断道。
康嬷嬷向那大夫望去,泪花四溢的眸子里满是无助,“您说。”
那大夫捋了捋自己发白的羊角须,叹息着说道:“这位姑娘前段时日必是受过风寒,亦或是伤身伤心、狠狠操劳了一番。胎像着实不稳,又因为这位姑娘身子孱弱,这一胎只怕是不好保下来。”
听得此话,莹儿失神地跌回了团椅之中,脸上的神色既怔然又哀伤。
康嬷嬷终是在无边无际的阴郁之中寻到了一丝光亮,她立时追问那大夫,道:“当真保不下来吗?”
大夫听她的问话里满是喜意,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道:“可若是你们按时服用安胎药,也不让这个小娘子操神操心,再由老朽的医术襄助,这孩子兴许也能保下来,只是瞧着你们这副样子,应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康嬷嬷被戳中了心思,脸上便有些讪讪的。
莹儿却仍是在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