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瞥了刘氏一眼,而后才望向了顶上那位从不曾厚待过他的嫡母。
“儿子事母至孝,可母亲却不分青红皂白地磋磨儿子的妻子。母慈才能子孝,可若是嫡母苛待庶子和庶子媳妇,又哪里值得儿子尊敬她。”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可把薛老太太气出了个好歹来,便见她扔出了手边的茶盏,白玉瓷碗飞砸到薛忠脚边,碎了个四分五裂。
“是你这正妻,搅和没了楼哥儿的婚事,哪里是我蓄意苛待她?”薛老太太怒道。
可薛忠却对薛老太太的怒意熟视无睹,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小船已与儿子说了事情的始末,为了公正断案,儿子已派人去云霄院的厢房里搜寻泻药,这事一会儿就有了决断。”
莹儿心中的惧意再度爬满全身上下每个角落,这一场胡氏为她量身定做的计谋总算是完完全全的浮出了水面。
她先是趁着来云霄院与自己说话的时候将泻药藏在了厢房里,一旦自己不愿意与她为伍,她便要把一切的罪责都栽赃在自己身上。
即便有薛锦楼作保,薛老太太也偏心着大房,她却也布下了最后一道棋,以保这次计谋的万无一失。
薛老太太即便再讨厌胡氏,再厌恶二房,却也不能不给薛国公薛忠一份薄面。
更何况薛忠手腕狠辣,早已先斩后奏地去厢房搜寻泻药,根本不给薛锦楼处理“赃物”的机会,他与胡氏必然是早有图谋,不仅要毁了薛锦楼的婚事,更要在薛老太太以及刘氏的心里按下个深不可灭的钉子。
此番交锋,二房的狼子野心,憋在心里许久的愤与恨才算是借由此桩小事一并浮了出来。
薛锦楼更是立在堂屋中央,头一回用如此真挚的目光打量起了他的二叔——那个庶子出身,却一步步走到薛国公一位的人。
他似乎是头一次将自己样样都平庸的二叔纳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