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马车,梦到少年,梦到那欢愉狭窄的夜,这让她快活,令她喜欢,可很快,马车柔软的地毯变成了坚硬的甲壳,夜明珠的光芒不见了,四周漆黑如同深渊。
她感到寒冷,某种冰冷的东西,牢牢锁住了她。
她以为自己进了冥府,觉得自己大抵已经死了。
不然,四周怎么一片黑,一片冷?
她一定是在冥府里飘荡,她将永远困在这凛冽的冬夜。
恐慌升起在她的心头,对喧闹人间的不舍、对刚获得的自由的不舍,以及对少年的思念,都在心中浮现。
她以为自己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危险中。
现在,她感觉自己可能没有考虑周全,没有考虑完整。
为她,为少年,为她和少年的孩子。
她原准备写在信里,可信纸正巧到了末尾。
她在黑暗中祈祷,向一切她见过听过的神明,向天地间的万物。
她原不信宗教,现在才知道,信仰原来是希望的一种化身。
她不知自己祈祷了多久,她已将所有能想到的神明,能想到的具有神力的东西,都虔诚地参拜过了。
她最后向记忆中的人影祈祷,向腹中胎儿的父亲祈祷。
她觉得安心多了,其他所有神明所有神物都只是希望投在水面的影子,唯有少年不同,少年就是希望本身,不,希望本就是从少年体内抽离的。
黑暗远去了,柔软的地毯在脚下,松软的被衾包裹着她,她陷入睡梦,梦到草原,碧绿的草叶,梦到大海,蔚蓝的波涛。
她没有梦到少年,少年在被衾的温暖里,是草原吹拂她脸颊的风,是大海轻拍她脚面的浪。
她美美地睡去了。
当她睁开眼,少年的脸颊就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手,掐住少年的脸颊。
“不是梦,不用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