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僵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脸贴着灰尘不敢抬,嗓子里喃喃地说:“奶奶……我错了,我以后不乱拿你的东西了……”
聋老太太眯着眼睛,神情有些迷茫,她看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得见那句“我错了”,也感受得到赵爱民身上那股沉默而锋利的冷。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赵啊……你心里有把秤。”
赵爱民没应,眼神却缓缓松动,深深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棒梗。那孩子脸上抹着一层泥,像个没洗净的苦瓜,但眼里,却终于多了点怯意和悔意。
是时候了,该立一立这院子的规矩了。太久没管教,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忘了什么叫分寸。
赵爱民转身,没再说什么,留下众人站在风中,望着那孤独高大的背影,良久无语。
院子里空气一时沉沉地凝住了,连风也似乎不愿吹动半分。棒梗跪在地上,小脸脏兮兮的,眼角挂着泪痕,咬着牙,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却一言不发。他不是不想站起来反驳赵爱民——他只是心里那股倔劲儿,终于在赵爱民那一句句不留情的训斥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里藏着的,不是委屈,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羞耻感。
可就在这时,屋里一声尖利的怒吼猛地划破了这份沉寂——
“哎呦我滴个老天爷哟——赵爱民,你个光棍儿,你凭啥让我们家棒梗跪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个扫把星你就是欺负我家没男人是不是?!”
贾张氏的声音,如同一盆热油泼进了冷锅里,炸得四周瞬间炸锅。
她扯着嗓子,从屋里颤颤巍巍地冲出来,一边骂着,一边冲到棒梗面前,三步并作两步,扶起孩子,嘴里骂骂咧咧:“起来起来,别跪着,腿都跪红了你个死孩子,干嘛听那个黑心肠的混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