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领口,露出胸前贴着的破符,“你自己看!三天前贴上的,现在都起毛了,压根没啥用,我还白烧那么多纸钱!”
她说完,气得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顺手把符一扯,像扯蚊帐一样用力扔了出去,黄符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啪的一声贴在墙上,像死皮一样滑落。
“你说这世上还有真神真鬼吗?”她语调变得低落,嗓音沙哑,“我寻思我贾张氏也没造多大孽啊,这些年吃斋念佛,逢年过节也没少烧香,那要真有鬼,那得多不长眼?”
赵爱民缓缓走上前,目光深沉:“你确定……你没做过什么让人魂不守舍的事?”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像把钝刀慢慢割在贾张氏的耳膜上。
她先是一愣,眼神略显慌乱,但旋即恢复凶狠神色:“你别拿那一套唬我啊赵爱民,你小子是属狐狸的,嘴上没一句实话。你说这话,是不是想敲打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我敲打你干嘛?”赵爱民笑笑,“你家祖坟埋哪儿我都不知道,阴曹地府又不是我开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忽然顿住脚步,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啊……你要是真问心无愧,怎么会半夜三更地骂道士?又怎么会看见个影子就喊娘?”
贾张氏怔住了,脸色发青,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嘴唇张了张,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爱民却不再理会她,踏着小径慢慢走回屋去。夜风吹起他的棉袍下摆,他像一团影子般融进了夜色中,只留下一声低低的自语,混在风里传来:
“有的人……是怕鬼,有的人……是怕自己。”
他推门而入,屋内的油灯幽幽亮着,桌上那张鬼面具仿佛也正微微咧嘴,在无声地笑。
而贾张氏,还呆呆站在原地,盯着那落地的黄符看了好久好久,忽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嘶声咆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