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找了根门闩似的棍子,啪地一声砸在门边,尘土四溅。
“我家那台阶,就是你故意放柴那地方——全是木刺!你害我摔跤、害我破相、害我这老骨头都快散了,你就这么个良心?”
赵爱民终于放下手里的扇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门前。他没有开门,只是声音不高不低地从门缝里挤出来:
“贾张氏,咱俩这一回说得明白点。我把柴火放你门口,是你亲口叫我送的。你出门摔了,是你自个儿没长眼。你要赖我……行,你去叫院里人评理。”
“评理?”贾张氏顿了下,仿佛被噎了一口,但立刻又尖声笑起来,“哈哈,评理?你以为这些人真会说公道话?我贾张氏在这院子住了几十年,你才来几年?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赵爱民不急,缓缓开了门,站在门槛上,整个人像一块斑驳的石碑,稳得不能再稳。
“那你去找他们呗,我不拦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一丝挑衅,反倒透着一种沉冷,“但你别忘了——昨儿你借我小推车拉木头时,还说我‘憨厚’,说什么‘大伙都得靠你呢’,我不拦着你把话翻成别的样子,只提醒你一件事。”
他顿了一下,语气转冷:“人啊,说话不能太绝。说太满的,有时候自个儿都得呛着。”
贾张氏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她原本以为,赵爱民会像以前一样忍让,会怕事。可今天这模样,竟带着几分她看不透的坚决。
她眯起眼,眸子里写满算计:“赵爱民,你少在这儿装清高。我摔了,是事实。你把柴火放那儿,也是事实。你就算嘴巴长出花来,也洗不掉这个‘过失’。”
“那你就去报官吧。”赵爱民淡淡一笑,转身进屋,“我等着。”
“你!你就等着吧!”她气得手指都在抖,然而看着赵爱民那毫无惧色的背影,她心里竟升起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