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复杂。她记得昨晚屋里漏风,墙角那点砖渣砸得孙子直哭,她急得跳脚,半夜摸黑想敲邻居门借个火盆都不敢。可现在这个赵家汉子,不光车借了,人也帮着干活。说没良心,她心里也虚。
进院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月光稀薄,照在雪地上像是浸了墨的碎银。赵爱民把车推到贾家门口,没等贾张氏开口,便问:“你屋里梁子我能帮着架,但砖和石灰你有没有准备?”
贾张氏愣了愣,小声嘀咕:“砖头有点儿,石灰……这两天想办法找点旧料,实在不行,就糊点泥也成。”
“明早我帮你干一趟。”赵爱民说完便转身,“车放门口,别忘了还。”
他步伐不快,却像每一步都把这院子看得透透的。贾张氏站在门槛上,半天没动,她看着赵爱民那宽实的背影在雪地里渐渐远去,忽然像被雪光晃了眼,眼角湿润了一点。
屋里孙子还在吵着冷,她叹了口气,低头推起那堆木头,却没发现远处墙角,有双眼睛正悄悄地盯着这边。
那是三大爷——老阎头,他缩在墙角的阴影里,身上挂着一件破棉袍,脸藏在帽檐下。他瞇着眼,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旱烟,像是在默默盘算着什么。
赵爱民帮贾张氏修屋,这事儿他可看在眼里了。不出几日,这消息就能传遍院子。到那时候,谁还说赵家死心眼?谁还说他孤僻难缠?
“哼,有意思。”他轻声哼笑了一句,转身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而赵爱民却已回到家,门一关,锅中火苗蹿起。他坐下,不急不躁,喝了口温汤,只是眼神凝重。贾张氏借车是假,为了修屋是真,但更深的那些人心和意图,才是接下来要处理的风雪。院子里的水,才刚刚起波纹。
夜深了,四合院上空是一层无星无月的漆黑,像是黑布罩在了老街头,连空气都凝结着冷意。雪下了一夜,今晨虽停了,地面却早已冻成了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