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时候令已经下了,问他们时,只说是金陵那边来的消息,且言语之间对属下颇为不耐,倒像是有些防备。属下佯装离开后在那边蹲了有半个时辰,看见一顶轿子从乐安坊的方向来,下了一人,五十多岁年纪,形容枯瘦,留一撮山羊胡,穿一身灰衣,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很像是教首身边的公仪先生。”
不在宫中,不谋公干时,谢危习惯穿白。
浑无矫饰的白衣。
这让他看起来更与世间纷扰无关,不沾红尘俗世半点因果。同样一身白衣,穿在旁人身上或许就是贩夫走卒,穿在他身上却始终有一种难掩的高旷。
只是此刻这高旷中亦不免生出几分酷烈。
他又问:“定非那边呢?”
剑书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些:“得知此事后,刀琴特命人去仔细检阅了定非公子最近一个月来送到京城的密信,并无一句提到今日之事。”
谢危便笑一声:“我心不改,焉知人心亦如是?”
剑书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想说在金陵时定非公子对先生言听计从,便是先生上京之后,亦时不时密信通报教中的消息,在教中明显是站在先生这边的。
可才刚要开口,自己方才说的话便从脑海里过了一遍。
公仪丞向来在教首身边,甚少离开金陵。
如何他人都已经到了京城,同在金陵的定非公子还浑然不觉,未给他们半点消息?
想到这里,剑书心中已是凛然:“先生的意思是……”
谢危那雪白的袖袍上沾了几点香灰,抬了手指轻轻一抚,非但没有擦去,反而使这点点香灰化开,染污得更多。
平日清远的眉眼,暗藏凛冽。
他唇线拉直,神情间竟显出隐隐摄人的危险,只叫人看了胆寒:“公仪丞既然来了,便是奉了教首之命。这是嫌我久无动静,防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