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出,在薛白心里拿下李泌的意义并不比拿下李亨差,他一刻不歇,又匆匆赶去。
在这七月的天气里,他穿着沉闷的盔甲,如同被关在一口锅里蒸,浑身大汗淋漓。驱马奔到离李泌不远处,见了那一袭宽阔轻便的道袍,不由骂道:“这道士,倒是好懂得享快活……都停手,勿伤了那道士!”
那些抬弩张弓的只好放下手中的武器。
李泌见状,当即往一条小巷中窜去,樊牢跃马而上,伸手一拎,一把将李泌拎到了自己的马鞍上,像捕获了一头猎物。
这正是他早年当捉不良帅时擒拿小偷的手艺。
“好!”士卒们纷纷喝彩。
他心中郁气这才泄去,畅快大笑了两声,押着李泌去见薛白。没想到,还未登上城头,薛白已赶下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胡闹!谁让你如此对待长源兄的?还不放下来!”
“是末将无礼。”
樊牢没经历过官场,不知薛白的心思,倒是真有些受惊,连忙把李泌扶下马鞍。
李泌微微苦笑,像薛白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假惺惺?”
他被擒住,头上的道冠散落,衣衫也是乱糟糟的,分明是狼狈极至。可奇怪的是,他看起来依旧有一种从容不迫、仙风道骨的优雅气质。
熟人相见,薛白不由莞尔道:“这是我对长源兄的诚意。”
“大可不必。”李泌摆摆手,“你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同袍,哪怕是仇敌也无妨,唯独不可能是君臣。”
“长源兄言重了。”
“我心意已定。”李泌道,“你若强求,倒不如杀了我。”
薛白问道:“你就没想过李亨真是叛逆?而我真是大唐皇孙。”
“不重要。”李泌道,“名正言顺更重要。大唐自开国以来,经历玄武门、武周、神龙、景龙、唐隆、先天之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