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夫人突然想起什么,眯了眯眼,挺直腰板低声问那小丫头,「你仔细想想,贺掌柜是否瞧上去与平日不一样?」
小丫头还留着头,别说情窦,痘痘都还没长,没听懂什么意思,直愣愣道,「是有些不一样。」
瞿二婶手一紧,余光当即瞥向瞿老夫人。
瞿老夫人脸色陡然冷厉下来,声音中如藏有万把刀子,「哪里不一样了?「
小丫头仰头想,想起贺掌柜到后头变得沉默,对二郎君爱答不理的,与素日见谁都笑的模样判若两人,便犹豫答道,「瞧上去不太高兴,也没怎么搭理二郎君...「
瞿二婶手一松:刚刚差点就把那贺显金送沟里去了!
瞿老夫人神色也缓了缓,皱眉摆摆手示意小丫头可以下去了。
小丫头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瞿老夫人看着屋内被风吹得明暗恍惚的蜡烛,心头有些涩——她当然知道如今琉璃灯罩漂亮实用,罩在油灯外,再大的风也吹不熄油灯的亮,可一个琉璃灯罩就要三百文,整个家里除了二郎的院子,其他院子都没有置办这精贵东西...
她辛劳坎坷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年轻时夫君死得早,她为了省钱,每个月从泾县走到宣城,走两天两夜,只为了省骡车的费用四十文钱,她少用四十文,老大就多四十文买纸买笔;
三十岁时,她的腿已经十分不好了,弯不了也伸不直,硬得像个木块,宣称府不好混,她头一次开作坊亏得个头破血流,浑身上下只有两文钱,而老大正要下场考试,凑不齐盘缠,根本没钱请大夫看腿,她绝望得想跳河,正巧有个年近不惑的老叟生了重病想娶她纳喜,聘礼给五十两银子,她当时哭得泪流满面想签字画押,还是陈老六的媳妇儿卖了家里最
后两头牛,把银子塞进了老大考试的竹篮里。ap.
这么难,这么难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