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死寂,只有王凯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河水的呜咽。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钢管差点脱手,我怕他趁机跑了”他突然蹲下身,膝盖重重砸在碎石上,手铐哗啦作响,“我就用脚踩住他的背,举起钢管又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直到他彻底不动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风里。
陆川的手电光始终牢牢锁定着那道刮痕,金属的反光刺得王凯闭上眼。“所以你后来清理现场,却独独遗漏了这里?”陆川的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王凯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苦笑:“我拿漂白剂擦了三遍,可这刮痕嵌得太深.就像我心里的罪孽,怎么都洗不干净。”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向岩壁上那道银色疤痕,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从砸下钢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程的路上,王凯突然要求再看一眼那丛野蔷薇。警员松开他的手铐让他靠近,他颤抖着摘下一片带露水的花瓣,放在鼻尖轻嗅。“鹏程最喜欢这种花,说像他前女友的口红颜色.“话音未落,眼泪突然决堤,“我不该抢他的山谷,更不该.不该用他送我的登山绳杀他.“
警车驶离谷口时,晨雾渐渐散去。王凯隔着车窗望着那片熟悉的山峦,曾经的探险胜地如今只剩下罪恶的烙印。他的额头抵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模糊的湿痕,而落鹰谷的风,正穿过空旷的河道,传来仿佛李鹏程未说完的叹息。
案件后续工作还需要一定时间,但是陆川这边再一次接到了新的案情。
东环村拆迁现场。
挖掘机的铁臂在晨光中僵住时,张建国的手还死死攥着操纵杆。铁锈色的泥土从铲斗缝隙簌簌掉落,露出半截泛白的小腿——皮肤表面布满暗褐色尸斑,脚踝处缠绕的尼龙绳在潮湿泥土里勒出深深的凹痕。他踉蹡着跳下车,工装裤膝盖沾满泥浆,颤抖的手指连按三次才拨通报警电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