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伯说的话,官员的议论,句句都绕在刘靖的耳畔。
他在反思。
行事要周全,他确实不够周全,以至于被人抓着小辫子分析来、分析去,就分析出了「刘大人待辅国公完全没上心」的结果来。
这当然是事实。
刘靖自己一清二楚。
他与徐简之间,若说有父子关心情谊,别说徐简不会信他,刘靖自己都不信。
可徐简不信不要紧,刘靖要的是别人、同僚们信。
他刘靖得是个努力修复关系的父亲,而徐简是那个油盐不进、全然不顾孝字怎么写的儿子。
前几天忙着办迅儿的大事,刘靖抽不出心思来应付这个。
昨儿放了小定,他总算能空出手来了。
第一步,就是从关心徐简的腿伤开始。
其中,还有更要紧的一点。
徐简与宁安郡主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日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依旧没有散去。
有时认为十之八九,有时又觉得绝无可能。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从徐简嘴巴里挖几句真话出来。
如此想着,刘靖抬了步子,穿过整个朝房,往徐简那侧去。
徐简正闭目养神。
眼睛看不到,心神却集中着,周围有些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朝这一侧过来。
而那脚步声……
缓缓睁开眼,眸子里倾泻而出的是冰凉的寒意,就这么冷冷地、直勾勾地落在了刘靖身上。
倏地,刘靖后脖颈汗毛直立。
他根本没有料到徐简会突然睁眼,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道阴冷视线对着他。
更让刘靖心底发憷的是,徐简竟然笑了起来。
好像,那也不能称之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