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轻笑着伸手:“拉钩钩。”
怀中小人儿,这才退开两小步。
顾绵随手扯了块毛巾,沾了温水,拧干,轻轻地往他脸上摁,细细地擦拭着他满脸哗啦啦的眼泪。
季子陵慢慢止住啜泣。
红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嘴里轻轻地呵气。
“那个女人从来没给我洗过脸。”
顾绵顿了顿。
小孩子带着哭腔的鼻音,说出这样的话,很令人揪心。
想起什么:“你小姑说的是真的吗?她……那个女人……”
“嗯!小姑和奶奶说的时候,我悄悄躲在门外听到的。”
顾绵一时说不出话来。
“每天早晨去幼稚园,看到别的小朋友,妈妈拿着鸡蛋牛奶追着他们喂,我好羡慕。下午放学,偶尔爸爸会来接我,可也只是坐在车里看他的文件,他有看不完的文件,爸爸很少抱我,以前很少和我说话,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他好像心情好了很多,跟我说话,也多了。其实……”
顾绵眼里酸涩,等着他说下去。
季子陵亮澄澄的大眼睛看着她,乌溜溜,盛着室内清冷的白光,斑斑驳驳的,几乎要破碎。
“绵绵,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嗯,你说。”
“其实,我不是爸爸亲生的,那个女人骂我骂的对,我是野种。”
“子陵……”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很沉静地说自己是野种,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顾绵的心就像被人扯了一样:“答应阿姨,别再这么说自己了,好吗?”
他突然缩进她怀里,不一会儿,顾绵就感觉到肩上,湿透了。
热热的,他的眼泪。
“爸爸对我不亲是有原因的,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亲不起来。我的亲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