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像这个人这种样子的人。
这个人的样子其实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连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起来好像比一般人都要高一点,也许比他自已实际的身高都要高一点,因为他穿着的是一双有唐时古风的高齿本屐,虽然走在泥泞里,一双白袜上却没有溅到一点泥污。
他的穿着并不华丽,可是质料手工剪裁都非常好,颜色配合得也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撑着柄很新的油纸伞。可是,当他冒着斜风细雨走入这条阴暗的陋巷中时,就好像走在艳阳满天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一样。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的样子都不会改变,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不管在多么艰苦困难危险的情况下都不会改变。
所以他脸上也总是带着微笑,就算他并没有笑,别人也会觉得他在笑。
也许这就是这个人唯一奇怪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也照上这个人的脸了,并不是那种能让少女们一看见就会被迷死的脸,但是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除了面汤、面锅、汤匙、筷子、酱油、麻油、葱花之外,这个小面摊也和别的小面摊没什么两样,也有个摆卤菜的大木盘,摆着些牛肉、肥肠、豆干、卤蛋。
这个人好像对每样东西都很感兴趣。
“每样东西我都要一点,豆腐乾最好切多一点”他说,“另外再来两壶酒,不管什么酒都行。”
“面呢?”老板试探着问,“你要吃什么面?要几碗?”
“半碗我都不要”这个人微笑,“我只想喝点酒不想吃面。”
这个人居然不是来吃面的。
来吃面的三个人神色都变了,独臂人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上已有青筋凸起,面摊的老板已经握住了那双挑面的长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