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知道了我的地址才会写来。你算算,那还要等多少时候。」
墙根的枯草瑟瑟响着。一阵阵的归鸦呱呱叫着,在红色的天上飞了过去。
「第一次看见你那天,你记得,大家在卡车上唱歌,」刘荃说:「我就留神听你的声音。」
「我的喉咙不好。」
「你唱歌的声音比平常说话声音尖些,不过也非常好听。」
黄绢低下头去把额角抵在他胸前,格格地笑了起来。
「干吗笑?」
「我根本没有唱,就光是假装着张张嘴。」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狂笑得无法停止。
「我们都有点歇斯底里。」刘荃说。
他也像一切人一样,面对着极大的恐怖的时候,首先只想到自全。他拥抱着她,这时他知道,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有一种绝对的安全感,除此以外,在这种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别的安全。只要有她在一起,他什么都能忍受,什么苦难都能想办法度过。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照顾他自己,他们一定要设法通过这凶残的时代。
于是他有了一个决定,那是简单得近于可笑的,仿佛是一种极世俗的「上进」的念头。他一定要在工作上有好的表现,希望能一步步地升迁,等到当上了团级干部,就可以有结婚的权利。
「黄绢。我到南边去,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一时不会回来,」他说:「反正在一两年内我一定要想办法,我们要调在一个地方工作,以后永远不分开。」
她仅只抚摸着他的脸与头发,痴痴地望着他。
「看什么?」他终于问。
「你的头发是新剃的?」她微笑着说:「怪不得看着有点两样。」
「昨天在县城里剃的。」
「有点土头土脑。」她扳下他的颈项,用力吻着他的头发。
他虽然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