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
他笑着站起来让坐。
「我听见他们说你就要走了,我想托你寄封信回去。」她把一只信封递到他手里。
信封上写着「北京前门石井胡同四十三号黄太太收」。
「这是你家里么?」他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
他依旧把信封拿在手里看着。「以后我可以写信给你么?」
「当然可以,有空你来玩。」
「我不回北京去了,现在直接到上海去。」
「到上海去?」她吃了一惊。
「去搞抗美援朝工作。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
黄绢默然了。刘荃从一张床铺上跨了过去,到桌子旁边,端起那黄藤套子渥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喝茶,」他说。
黄绢倚着桌子站看,只管把那桌上的抽屉拉出来又关上,拉出来又关上。
「我一回来就想告诉你的,」他说:「心里实在憋闷的慌。我想我走之前无论如何要找你谈谈。」
「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有好些事实在看不惯,」黄绢说。
窗纸上又现出一个人影来。黄绢背对着窗户,没有看见。刘荃突然伸出手来扯了扯她的袖子,不要她说下去。他那动作太急遽了,袖子一绊,把茶杯带翻了,流了一桌子的茶。
窗外的黑影缓缓地走过,带着一团淡黄色的蒙蒙的光。是校役老韩,端着泥蜡台送了支蜡烛进来。
刘荃连忙把桌上那封信拿起来,凑在烛光上一看,那信封浸在水里,字迹已经一片模糊。
「糟糕!」
「没关系的,换一个信封得了。」
「我这儿有。」他找出一只信封来,又递给她一支自来水笔。
她弯着腰站在桌子旁边,把那地址又写了一遍。然后拆开旧信封,把里面的信拿出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