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吓了一跳,还当她跟姑爷闹翻了,赌气跑出来了,只管向她脸上端相着,不看见她有泪容,心里还有些疑惑,问道:"你可有什么事?"曼璐笑道:"没有什么事。我一直想来的,明天不叫来,所以我今天来了。"
她还没坐定,顾老太太就夹七夹八地抢着告诉她:"豫瑾到上海来了,你妈有没有跟你说,他现在住在我们这儿。他娘死了,特为跑来告诉我们。这孩子,几年不见,比从前更能干了,这次到上海来,给他们医院里买爱克司光机器。刚过了三十岁的人,就当了院长,他娘也是苦命,没享到几年福就死了,我听见了真难受,几个侄女儿里头,就数她对我最亲热了──哪儿想得到的,她倒走在我的前头!"说着,又眼泪汪汪起来。
曼璐只听得头里两句,说豫瑾到上海来了,并且住在他们这儿,一听见这两句话,马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底下的话一概听不见了。怔了半天,她彷佛不大信任她祖母似的,别过脸去问她母亲:"豫瑾住在我们这儿?"顾太太点点头,道:"他今天出去了,在一个朋友家过夜,不回来了。"曼璐听了,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刚才你在电话上叫我明天不要来,就是为这缘故?"顾太太苦笑道:"是呀,我想着你来了,还是见面好不见面好呢?怪僵的。"曼璐道:"那倒也没有什么。"顾太太道:"照说呢,也没什么,已经这些年了,而且我们本来是老
亲,也不怕人家说什么──"一语未完,忽然听见门铃响。曼璐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欠了欠身,向对过一面穿衣镜里张了一张,拢了拢头发,深悔刚才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连衣服也没有换一件。
顾老太太道:"可是豫瑾回来了?&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