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了。"世钧当时就想着,她替他理箱子,恐怕不大妥当,让人家看见了要说闲话的。然而他也想不出适当的话来拦阻她。曼桢有些地方很奇怪,羞涩起来很羞涩,天真起来又很天真──而她并不是一个一味天真的人,也并不是一个怕羞的人。她这种矛盾的地方,实在是很费解。
曼桢见他呆呆地半天不说话,便道:"你在那里想什么?"世钧笑了一笑,道:"唔?……"他回答不出来,看见她正在那里折找患衬衫,便随口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那件背心大概可以打好了吧?"曼桢笑道:"你礼拜一准可以回来么?"世钧笑道:"礼拜一一定回来。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我不想请假。"曼桢道:"你这么些时候没回去过,你家里人一定要留你多住几天的。"世钧笑道:"不会的。"
那箱子盖忽然自动地扣下来,正斫在曼桢手背上。才扶起来没有一会,又扣下来。世钧便去替她扶着箱子盖。他坐在旁边,看着他的衬衫领带和袜子一样一样经过她的手,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许太太装了两碟子糖果送了来,笑道:"顾小姐吃糖。──呦,你替世钧理箱子呀?"世钧注意到许太太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衣服,脸上好象还扑了点粉,那样子彷佛是预备到这儿来陪着客人谈谈似的,然而她结果并没有坐下来,敷衍了两句就又走了。
曼桢道:"你的雨衣不带去?"世钧道:"我想不带了──不见得刚巧碰见下雨,一共去这么两天工夫。"曼桢道:"你礼拜一一定回来么?"话已经说出口,她才想起刚才已经说过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就在这一阵笑声中匆匆关上箱子,拿起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