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渊将两人引至上首,命人搬来两张坐椅,着二人坐下。梁萧见年轻人大都站着,深感自己就座不合场面,便道:“花大叔,我年纪小,站一站也没关系。”花清渊没料他变得恁地懂事,一怔之间,不由笑道:“好啊,听你这句话,花大叔打心里欢喜!”拍拍他肩,回身走到花无媸右侧站立。
梁萧混入人群,挨着一个眉眼疏朗的少年站定。不多时,波斯水钟又响一声,场中说话声渐渐稀落,安静下来。花无媸一点头,只见那明姓老者缓缓站起,一手拈须,朗声吟道:“皋禽名祗有前闻,孤引圆吭夜正分;一唳便惊寥泬破,亦无闲意到青云。”语声舒曼,却清旷悠远,偌大的栖月谷也随之回响。方才吟罢,左元也站起身来,长声和道:“睡轻旋觉松花堕,舞罢闲听涧水流。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
话音方落,却听童铸接口道:“辞乡远隔华亭水,逐我来栖缑岭云。惭愧稻粱长不饱,未曾回眼向鸡群。”秦伯符微微一笑,起身和道:“右翅低垂左胫伤,可怜风貌甚昂藏。亦知白日青天好,未要高飞且养疮。”修谷哈哈笑道:“秦老弟这诗虽咏病鹤,却忒也丧气了些。”略一沉思,捋须吟道,“乌鸢争食雀争窠,独立池边风雪多。尽日蹋冰翘一足,不鸣不动意如何。”秦伯符拍手笑道:“好个独胫立雪,果真不失风采。”
梁萧听得奇怪,推了推身边那少年,道:“喂,那些老头子做什么?”那少年听他言语粗鲁,心觉不喜,但想他与花清渊说过话,理当有些身份,只得耐着性子道:“阁下想必是外来的贵宾吧?这天机八鹤吟诗明志,本是开天大典前的常例。只不过六年前‘灵鹤’秋山秋伯伯病殁了,秋家一脉单传,秋伯伯又终身未娶,是以秋家后继无人,如今只剩下七鹤了!”说罢不胜黯然。梁萧猛然省悟,无怪五人适才所吟诗句,莫不与鹤相关了。
那少年又指着明姓老者道:“那位是‘黄鹤’明伯伯,单名一个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