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能将那些遗落的记忆找回来时,淙淙的口气十分鄙夷: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这些,我早已不相信有神。我住在教堂的那些日子,每天都想放一把火,将它烧毁。”
淙淙露出轻蔑的微笑,春迟一阵凛然。她看到淙淙的虎牙在唇间掠过,附着几缕残存的槟榔果肉,犹如一颗绞缠着血丝的兽齿。
在难民营里,淙淙喜欢和那些在船上卖唱的歌妓混在一起,让她们教她唱歌。她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唱起歌来别有一番韵味。那些歌妓们开始撺掇她与她们一起到船上卖唱,说她这么美,肯定能成为最红的姑娘;船上的生活很热闹,再也不会感到烦闷,而且还能赚到许多钱。对于别人的赞美,淙淙毫不经意,只是抿嘴一笑;金钱也并不令她心动,然而那种新鲜的生活倒令她有些向往。
“我们一起去船上唱歌,你说好吗?”深夜,淙淙碰碰春迟,小声说。
“我不想去。虽然说不上什么缘由,但我不喜欢她们。”
“每天唱歌喝酒,生活得很自在,有什么不好呢?”
“我希望可以过安定一点的生活,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有一幢小房子,院子里种些花草,离海也不远,傍晚时走到沙滩上吹吹海风。”
“嗯,我记住了。”淙淙说。
“你记住什么了?”春迟疑惑地问道。
“我记住你想要过的生活了,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实现它的。”
春迟很感动,却又生出几分诧异。这样的话似乎应当由一个男人来说,现在从淙淙口中说出,多少有些古怪。春迟虽然知道,淙淙决不是柔弱女子,可她终究也是女子,应当被人娇宠呵护着,又怎么能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呢。
沿着螺旋状的楼梯一直向下走去,这沉堕的王国却并不是地狱。一直走,直到风声塞满耳朵,灰尘蒙上眼睛,荆棘缠住双脚,记忆的主人才幽幽地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