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想想最坏的可能是什么。对最坏的可能作个思想准备,剩下的就不怕了。听说那些等候宣判的囚犯,最痛苦的就是等候的日子,一旦判决书下来了,哪怕是死刑,心里也不象等候的时候那样焦急了。象怀孕这种事,最坏的可能就是怀了,又不准备生,要花这几百块钱。钱嘛,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了又挣回来就是了。”
夜晚躺在床上,杨红老半天没睡着,倒不是担心做流产的事,而是想到自己这一生中,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是那时候没有跟陈大龄去。那时候担心的,一是怕周宁有个三长两短,但那个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因为周宁早就不记得他说过跳楼的话了。真正阻拦自己走向陈大龄的,是自己的两块心病。一块就是自己不是黄花闺女了,另一块就是自己可能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现在看起来,这两块心病都是自己臆造出来的,陈大龄也许根本不计较我是不是黄花闺女,而我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如果那时候—杨红不愿再想下去,也许这就是海燕所说的性格悲剧,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信心太弱,自尊心太强。怕自己不能使陈大龄幸福,怕他会瞧不起自己,怕自己配不上他,还没迈步,就心有预悸,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这也可能就是所谓“度”没有掌握好,该争取的时候选择了放弃,落得终生遗憾。
杨红想起再过两个星期就是自己的生日了,不过这一次是不可能收到陈大龄的明信片了,因为他不知道我在美国的地址,他会寄到H大去。要不要写封信给他,就算是告诉他我的新地址?还是算了吧,现在告诉他也来不及了,因为寄封信到中国得十五天,等他收到信,生日就过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陈大龄的时候,杨红老有一种筋疲力尽、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感觉,爱过,痛过,悔过,一颗心好像已经碎成了片,每一片都浸透了爱,挥之不去,永远都没办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