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大饼了吗?”
春生擦擦眼睛说:“没有,你还记得?我走过去就被俘虏了。”
我问他:“你吃到馒头了吗?”
他说:“吃到的。”
我说:“我也吃到了。”
说着我们两个人都笑了,笑着笑着我想起了死去的儿子,我抹着眼睛又哭了,春生的手放到我肩上,我说:
“春生,我儿子死了,我只有一个儿子。”
春生叹口气说:“怎么会是你的儿子?”
我想到有庆还一个人躺在那间小屋里,心里疼得受不了,我对春生说:
“我要去看儿子了。”
我也不想再杀什么人了,谁料到春生会突然冒出来,我走了几步回过头去对春生说:
“春生,你欠了我一条命,你下辈子再还给我吧。”
那天晚上我抱着有庆往家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抱累了就把儿子放到背脊上,一放到背脊上心里就发慌,又把他重新抱到了前面,我不能不看着儿子。眼看着走到了村口,我就越走越难,想想怎么去对家珍说呢?有庆一死,家珍也活不长,家珍已经病成这样了。我在村口的田埂上坐下来,把有庆放在腿上,一看儿子我就忍不住哭,哭了一阵又想家珍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先瞒着家珍好。我把有庆放在田埂上,回到家里偷偷拿了把锄头,再抱起有庆走到我娘和我爹的坟前,挖了一个坑。
要埋有庆了,我又舍不得。我坐在爹娘的坟前,把儿子抱着不肯松手,我让他的脸贴在我脖子上,有庆的脸像是冻坏了,冷冰冰地压在我脖子上。夜里的风把头顶的树叶吹得哗啦哗啦响,有庆的身体也被露水打湿了。我一遍遍想着他中午上学时跑去的情形,书包在他背后一甩一甩的。想到有庆再不会说话,再不会拿着鞋子跑去,我心里是一阵阵酸疼,疼得我都哭不出来。我那么坐着,眼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