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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5 / 12)

后,孙有元苍白无力的嗓音里,飘荡着饥渴的沙沙声。他生前最后的奢望,由于我弟弟的马虎,一下子变得虚无缥缈了。

后来由我承担起了为祖父的精神制造棺材的敲打职业。

我十五岁的哥哥对这已经不屑一顾了。孙广才一把逮住了我,他突然发现这个闷闷不乐的孩子有时也可以干点事。他将木条递过来时一脸的鄙视:

“你也不能光吃不干活。”

此后的两天里,我用单调的敲打给我祖父以安慰的声响。

我处在悲哀的心情里不能自拔。十三岁的年龄,已经让我敏感地想到这是在为自己敲打。回到南门以后的那些日子,尽管祖父孙有元没有给过我理解和同情之情,由于我们在家中的处境是那样相似,孙有元时刻表现出来对自己的怜悯,来到我眼中时,我会感到也包含了对我的怜悯。我对父亲和家庭的仇恨,正是在为祖父催死的敲打声里发展起来的。很久以后,我仍然感到父亲在无意之中向我施加了残忍的刑罚。我当初的心情,就如一个死囚去执行对另一个死囚的处决。

孙有元行将死去的事,使我们那个一惯无所事事的村庄出现了惊奇与热闹。那些经历了漫长岁月之后反而变得幼稚的老人,对我祖父准备死去表达了惊讶的虔诚。孙有元对待菩萨的态度,让他们感到他很可能要回家了。一种有趣的说法使我祖父的出生变得滑稽可笑,他似乎是像下雨那样从天上下来的,现在他对自己死的预知,又证明他在尘世的期限已到,他要归天了,回到他真正的家中。

而那些年纪轻一点的人,牢记着共产党无神论的教育,他们对自己长辈的言论嗤之以鼻。就像孙广才训斥孙有元那样,那些可爱的老人都被训斥成是年龄长到狗身上去了,越活越糊涂。

那时的我却坐在敞开大门的屋中,为祖父敲打着单调的声响。在屋外众多的目光里,我履行着在他们看来是滑稽的职业。这对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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