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紫色的失去弹性的肥唇:
杂种……魔鬼……精灵……
我立刻清楚四老爷犯了什么病。他跪在以蜡庙前并非跪拜蝗虫,他也许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过吧。
四老爷,起来吧,回家去,蝗虫进村啦。
杂种……魔鬼……精灵……四老爷嗫嚅着,不敢看我的脸,我感到他那条枯柴般的胳膊在我的手里颤抖,他的身体用力向着九老爷那边倾斜着,把九老妈挤得脚步凌乱。
冷……冷……赤日炎炎似火烧,四老爷竟然说冷,说冷就是感觉到冷,是他的心里冷,我知道四老爷不久于人世了。
跳蝻遮遍街道,好象不是蝗虫在动而是街道在扭动。解放军追剿蝗虫在街道上横冲直闯,蝗虫研究人员抢拍着跳蝻迁徙的奇异景观,他们惊诧的呼叫着,我为他们的浅薄感到遗憾,五十年前那场蝗灾才算得上是蝗灾呢!人种退化,蝗种也退化。
四老爷,您不要怕,不要内疚,地球上的男人多半都干过通奸杀人的好事,您是一个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农民,您干这些事时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无法无天的年代守法的都不是好人,您不必挂在心上。比较起来,四老爷,我该给您立一座十米高的大牌坊!回家去吧,四老爷,您放宽心,我是您的嫡亲的孙子,您的事就算是烂在我肚子里的,我对谁也不说。四老爷您别内疚,您爱上了红衣小媳妇就把四老妈休掉了,您杀人是为了替爱情开辟道路,比较起来,您应该算作人格高尚!四老爷,经过我这一番开导,您的心里是不是比刚才豁亮一点啦?您还是感到冷?四老爷,您抬头看看天是多么蓝啊,蓝得象海水一样;太阳是多么亮,亮得象宝石一样;蝗虫都进了村,草地上什么都没有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您是不是想到草地上拉屎去?我可以陪您去,我多少年没闻到您的大便挥发出来的象薄荷油一样清凉的味道了。解放军一个比一个勇敢,他们手上脸上都沾满了蝗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