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束了头发,素着面,出了门,上了车。深夜的海风灌满车也灌满了胸膛,城市安宁而神秘,寂寞的路灯照着水汪汪的大道,空气清新,植物清苦的气息沁人肺腑,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陡然好转。
你提着手袋走进饭店。你以为会有人看你,但其实没有任何人看你。有的人走出饭店大门,有的人进入饭店大门,人们目不斜视,谁也不愿多看谁一眼。你原本想在饭店大堂里那几尊被众多屁股磨得光溜溜的皮沙发上坐一会儿,观察一下形势,但已有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躺在皮沙发上。他们的脑袋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四条赤裸裸的长腿像炮筒子一样胡抡着,分不清哪是男腿哪是女腿。总服务台后站着两个满面倦容的服务生,见到有人进来,他们就强打起精神坚挺一下,客人一出视野,马上就萎靡了。服务生身后的墙上,挂着一片式样统一、时间各异的电子钟,向人们报告着几个世界著名大城市的即时时间。
你沿着铺了红毡的楼梯走上二楼,听到楼梯旁边的舞厅里乐声震耳。轻蔑地往里一瞥,看到几张惨白的脸和白得发蓝的衣服在旋转灯光下时隐时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让你联想到坟墓和殡仪馆。舞厅外边的走廊里,十几个腿上抹了闪光粉、唇上涂了珠光膏的小姐趴在栏杆上。她们的腿在不停地抖动,嘴巴在不停地咀嚼、吐泡,黏黏腻腻,咕咕唧唧,好像一堆挤在一起闪闪发光的银龙鱼。
你进了二楼的翅皇宫,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一个满面青灰的男服务生走过来,低声下气地问:小姐想用点什么?你漫不经心地翻翻菜谱,说:一个椰奶鱼翅盅。服务生鞠了一躬,说:请稍候。你点燃香烟,身体往下滑了滑,把僵直的颈项搁在椅背的顶端,低垂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情景。翅皇宫里满目红黄,迎面的照壁上嵌着金龙玉风,龙凤下供着红脸关公,香烟袅袅,红烛摇曳。偌大的餐厅里只坐着十几个散客。有几对看起来亲密无间、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