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车里装死。那男人转身走了,一路狞笑——这时我听见茶壶和水杯的响声,有人在客厅里喝水,喝毕似乎又拖拖踏踏走回原处躺下。我耐心等了很久,未闻有声,但依然心有余悸。我慌乱地想为什么这大哥大可通香港不通北京呢,想来想去恍然大悟,这大哥大是在香港登记的,要打北京大概先要拨中国的代码才行。于是我满怀希望又按了00861五个号码,上天有灵,当我接下去按完处里的号码之后,电话居然神奇地通了,漫长的五六声之后,有人接了:
“喂,找谁呀?”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喂……”
“喂,你要哪儿啊?”听筒里是地道的北京口音,那么亲切。
“喂,你是值班室吗?”
“你要哪儿啊?”对方有点不耐烦。难怪,这已是午夜两点。
我说:“喂,我是吕月月……”
“吕月月?”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惊奇,“喂!你是吕月月?”
“我在广东……”
“喂,你是吕月月吗?你大声点,你在哪儿?”
我怎么能大声,我几乎把嘴唇贴在话筒上压着声音说:
“我在广东,这儿靠澳门很近,这儿叫三水镇。听见吗?这儿叫三水镇!”
“三水镇,三水镇是吗?”
我听见对方清晰地重复了两遍,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切断了电源。
客厅里的人依然睡着,我把电话放回原处。
我蹑手蹑脚上楼去,心里很乱,并不觉半点轻松。推开虚掩的门,我蓦地吓了一跳,潘小伟正坐在地毯上,眼睛闪闪地看着我,我站在门口不敢进,紧张得不知所措。潘小伟平淡地问:
“去哪里了?”
“我,我去卫生间。”
我的口气不知不觉中,已变得像犯人回答审讯那样驯服。潘小伟以为我不生气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