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下来,把一切都辉映得大放异彩——绿的树,白的屋,车轮卷起的尘土,都镀了金似的壮美无比。对我来说,这也许是北京最后的一个黄昏了,怎不依依!
汽车的噪声惊起了林中暗藏的飞鸟,那不是好鸟,是一群黄昏的乌鸦。它们阴郁地飞离林梢,尾随着我们的后尘,惨惨地叫,使这个骤然闹起来马上又要安静下去的山林里,充满了不祥之兆!
在我们开上大路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听到了BP机的鸣响,我按住,悄悄地看。
这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电话号码。呼叫的人是我的妈妈!
第20次谈话
吕月月:正如我猜测的一样,我妈是在我们处的一个据点里,当着伍队长的面呼叫我的BP机的。
那天中午她早早地切好面,炸了酱,打了鸡蛋西红柿卤,只等我回来热锅下面。我妈做卤总要在里边放许多名曰山珍其实并不值钱但确实好吃的黑木耳、黄花菜、金针菇之类。卤做得浓浓的,酱炸得亮亮的,可等到中午一点,我也没有回来。
那时我妈并没有呼我的BP机,因为她知道我的工作性质,这种无法按时回家的情形常有,所以自己先下了点面,吃完就收拾了。傍晚时伍队长和小薛来了,我妈只觉得小薛的表情谨慎、面孔严肃,不像往日的轻松。而伍队长的神态则看不出一点异样,极其亲热自然地和我妈说些家长里短。我妈招待他们喝茶,留他们吃面。伍队长谢了,顺势问道:
“月月晚上不回来吃吗?”
我妈说:“谁知道她,本来说中午回来也没回来。”
“那她今天出去干吗去了?”
“她说是要去医院看病人,然后还要到隆福大厦买什么小提琴……”
薛宇闷闷地插嘴:“是给冬冬的。本来我们说好今天晚上到你家去的。”
伍队长接着问我妈:“她早上几点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