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说话却带着醒世骇俗的严肃
我放下笔,站起来,我说对不起我要到洗手间去。我进了洗手间没有洗手,我望着镜子里的我,望着那陌生的我,拼命想从那张面孔上找回自己。我徒劳地想用想象把镜子里那苍老疲惫的皱纹抹去。我憎恨那六百元人民币,因为不管怎样它仿佛划了个句号,我哭了。
肖琳疑神疑鬼地挤进来:“哟,你怎么了,别这样刘敏,你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拧开水龙头把水拍在脸上,清凉的冷水触到发烫的双须,反而使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肖琳用手抚摸着我的肩头,小声劝着:“六百就六百吧,我也觉得有点欺负人,可还得大局为重啊。只要能拍,钱是小事。要知道电影的影响总归比小说大多了。我是想,这个片子要是成功了,对你的处境有好处。全年你们那批学9哪个还像你似的粘在山海里吃粉笔来呢;也·该挪动挪动啦,以后日子长着呢。”
我不想要钱,也不想出名,我只觉得对不起毛京。
不止是为这张合同,二十年了,我觉得我对不起毛京。
四
我们沿着淡黄色的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迎面而来的大厅富丽堂皇,雕花圆柱排列有序,青铜的反光辉映出宫殿般的古典气派。肖琳像是这里的老主顾,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桌面的白布上洒满阳光。
“这儿专做俄式大菜,所以叫莫斯科餐厅,老北京人都管这儿叫‘老莫’,显着亲切。”
而我却打了个冷战,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凄厉的雨夜。多么巧,也是西餐厅,也是俄式菜。我和毛京在那里生离死别。
“刘敏,你对西餐怎么样?今天主要是为了见毛成放的女儿,所以我就选择这儿了,这儿安静。”
西餐我一向吃不惯,而毛京却很喜欢,那时他不止一次地带我到白禅林餐厅去,那是晴川市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