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祝贺和忌妒的目光投在肖童的身上,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中最幸福最走运的人,仿佛他奔前跑后为照顾兰兰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自己。
似乎只有建军看出他时常的发呆和语无伦次。他不知出于什么用心破天荒地主动找肖童说话。那天他们俩坐在院子里的墙根下晒太阳,听着钟老板小女儿的录音机里放送着一支未曾听过的流行歌曲,那歌子从容自信地唱着一段优美无比的男女爱情,那爱情的优美就在于它的朴素和简单,简单得只是一个少年天真的心情——“……我能想起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到老……”这一句歌词竟把肖童唱得肝肠寸断,热泪横流。建军问,你哭什么?想什么哪?他不说话,擦去眼泪,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这样脆弱。
建军又搭讪地问:“那玩意儿,你现在还吸吗?”
肖童说:“不吸了。”
建军说:“好样儿的,是不是连味儿都想不起来了?”
肖童低着头,像是躲避着高原上刺目的日照,他没有回答。
建军挑唆地笑着:“真不吸啦?”
肖童说:“真不吸了。”沉默了半天,他看了他一眼,问:“你有吗?”
建军把一件东西扔在他的怀里,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肖童看怀里那东西,在阳光的直射下发出令人炫目的聚光。当那光芒移去的时候,他看见的竟是那个熟悉的金灿灿的烟盒。
那天晚上他听见欧阳兰兰在楼下和建军大吵大闹,痛骂建军杀人不见血没安好心。建军偶尔冷冷地解释说这是他自己非要不可,他现在是父以子贵牛屄大了我怎么敢不给。但他的声音一再被欧阳兰兰的歇斯底里的叫骂和威胁压住,间或传来老黄息事宁人的劝解。肖童独自在楼上枯坐,面对着油灯慢慢吸完了一支海洛因。他的泪水无知无觉地滚落下来。他这时谁也不恨,只恨自己。他的堕落,失败和幻灭,都是自找的,都是因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