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委屈、气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可冷静想想,这能怪援朝吗?自己爸爸仕途失意,妹妹又找了个劳改犯,谁能没一点怨言,没一点反感?人之常情,实在是难怪的。她竭力在感情上宽容援朝,说服自己。
在另一方面,她又转念。如果说,卢援朝刚才在她家里数落萌萌的时候,她还感到一丝痛快的话,那么现在,她却不由自主地要钦佩萌萌了,当一个人有难时,仍然被另一个人忘我地爱恋着,岂不也是一种令人心颤的幸福吗?她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卢援朝呢?
卢援朝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她的脸色,没说出来。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然后在一片不大的树阴下站住了。也许因为双方心里都需要安静片刻,所以谁也没说话。这是他们以前就有的默契。“冰棍儿——”街对面,有人拖着哑哑的长音儿,由远及近而来,卢援朝这才开口问:
“买根儿冰棍吧,你吃吗?”
她疲乏地摇了一下头。
“今天中午你怎么吃饭?你妹妹现在还管不管做饭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厂里吃,今天回家再说吧,你中午有事?”
“没有,我和家里说了中午要回去的。”
这几句话说完,就又没话了,施季虹只好闷闷地说了句:“那你回去吧。”
卢援朝点点头刚要走,她又把他叫住了,眼睛并不看他,声音低低地说道:
“援朝,如果,如果将来我们俩当中有一个人倒了霉,另一个会怎么样?”
卢援朝没有说话。
她苦笑了一下。
“季虹,”卢援朝低着头,声音仿佛是从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穴里发出来似的,可在施季虹的感觉上,他的声音却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真实过!“我们都是,正常人、普通人、凡人,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我们也同样做不到。人,首先是为自己才活着的,要温饱、